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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一只鸟,啾(^-^)V

【黄昏后/父子】05醉酒②

  5

  

  “他们吵了十多年…终于吵个结果出来,我也算自由。”

 

 

  “他们去民政局那天闹得沸沸扬扬,前脚刚走,连邻居都来看我家热闹……唔!”

  


  破风箱的声音一深一浅地在耳边嘶哑着,辜丞实在忍不住,要了碗醒酒汤往他嘴里灌,“先喝点儿,嗓子不要了?”

 

 

  “唔…呜呜阿丞,我难受,阿丞…”

 

 

  陆以沫呛了几口汤,气一时没上来,绷着的情绪瞬间分崩离析,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大,辜丞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背,像是打开了他的阀门,陆以沫放声哭得几乎背过气去。

  

  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
  

  辜丞将他拉到怀中,替他顺着气。

  

  “邻居笑话我…他说‘你爸妈依然很爱你他们只是不爱对方而已’”陆以沫冷哼一声,“你知道我那父母真正说的什么吗。”

  

  “他们说,他们离婚后,让我自己滚蛋,反正我也成年了,没人会要我…没人!他们觉得我丢人。”

  

  辜丞如鲠在喉,张嘴想说点什么,最后也只是低沉地唤了一声,“以沫……”

  

  “以沫?哈哈哈,还相濡以沫…我他妈就是个笑话!生来就只配等着别人讽刺!”

  

  初夏灿烂的黄昏在陆以沫发间投射下斑驳的暖阳,没有温度,像是充斥着虚无且逼仄的黑暗。

  

  陆以沫笑着哭出声来,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一丝丝剥离出来,扯得撕心裂肺,黄昏笼罩下的小屋弥漫着无处遁形的苦涩。

  

  又是一阵沉默,正当辜丞在思考该说些什么的时候,陆以沫开口了,“要不是我嘴贱,他们估计还会继续吵个一年半载……”

  

  “你让他们离婚?”

  

  “怎么可能…阿淮来找我,我们……”陆以沫突然收声,似乎在斟酌着该用上什么合适的词,“被我爸撞见了。”

  

  辜丞心里咯噔一声,未免有些发慌。

  

  景淮是陆以沫高中同学,家里情况比陆以沫好不了多少。

  

  原也是个美好温馨的家庭,后来他父亲被公司裁员失业,在酒吧打拼甚至去地下拳场,磕上了药,嗜酒成性,初中时母亲便被气走了。

  

  之后父亲对他一向是拳脚相向,稍有不慎更是棍棒相加,这种情况一直到高二那年他父亲嗑药被捕才终止,景淮因此也闹得一身病。

  

  两个不完整的家庭,他俩的感情说是两情相悦更似惺惺相惜。

  

  “我就直说我喜欢男人,他,他把阿淮的头磕在了墙上…好多血。然后把他关在门外对我拳打脚踢……”陆以沫语无伦次,直接撩起袖子,手臂上满是斑斓的青紫长痕,高高肿起。

  

  “互相推卸责任指责对方没能教好我…阿丞,其实他们从来就没管过我…现在却来嫌我丢人。”

  

  “我只是喜欢男人?我不偷不抢怎么就丢人了?!”

  

  辜丞一时被问住,不知作何慰藉,内心深处泛起阵阵酸楚,高垒的心墙也摧枯拉朽。

  

  瞬时之间沉重的无力感将他笼罩,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太阳穴,脑海里升腾起一个男人的沉静自持的面容。

  

  他攥紧腿侧的布料,“…景淮,怎么样了。”

  

  “他一直身体就不好…现在还在医院,没醒过来,医生说,可能,可能他…”

  

  陆以沫声音越来越小,腿不住地抖着,一时没站稳,跌坐回椅子上。

  

  辜丞松开裤腿,一手搭上他的肩膀,“别信那些,会没事的。”

  

  侧目瞥见辜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,莫名的安心让陆以沫渐渐平静下来,“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…”突然间陆以沫一拳砸在桌上,力道之大直接震翻了两瓶白酒。

  

  辜丞徒然色变,一把扯过他的手,前后端详一番,力道虽大却也只是关节处泛起红肿,辜丞松了口气,厉声喝道“你他妈发什么疯!”

  

  “我喜欢男人天生有病,苟活这么多年也该找条死路走走了。”陆以沫嗤笑一声,神色淡然地扒开搭在他肩上的手。

  

  辜原松开陆以沫的肩膀,扬手便是破风的一掌扇在他脸上。

  

  卯足了力的巴掌扇得他直接偏过了头,嘴唇在牙齿上磕出了血,白皙的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,手掌印也渐渐浮于表皮。

  

  陆以沫闷哼一声,转头怒视着辜丞,“你又发什么疯!”

  

  辜丞转头不去看他,手垂在椅子边上微微颤抖着,表面却是端着副沉静的样子深吸一口气,“我也有病,行了吗!!”

  

  陆以沫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一时口不择言说错了话,“我不是那意思……”

  

  “这世上多的是恶人,凭什么让你去死?!”辜丞直接打断他,“你他妈给我记好了,喜欢这种东西,猪狗都尚且不论,又碍着性别什么事,你管他是男是女!”

  

  内心情绪悉数迸发出来,又喝了碗醒酒汤,陆以沫醉的快醒的也快,苦笑了一声“阿丞,别安慰我了,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也难受,你的路更不好走,如果有一天…”

  

  “他不会知道的。”辜丞打开一瓶白酒,猛然灌上一大口,紧闭着嘴唇任由辣气在喉头蔓延,冲得红了眼眶。

  

  “所以呢?演一辈子的父慈子孝?守着他看着他继续娶妻生子?放手吧…阿丞,别这样折磨自己了。”

  

  “这感情早得我都捋不到头,或许是我们一起散步,或许是他从人贩子窝里把我抱出来,或许更早…能放手早就放手了。”

  

  陆以沫深吸口气,压抑的情绪从微抿的唇中叹出,“你跟你爸越来越像了。”

  

 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,直到陆以沫起身,“走吧,送你回去还是找个酒店?”

  

  “……”

  

  “别杵那儿愣着,我得去医院。”

  

  陆以沫伸手戳了下辜丞的肩膀。

  

  啪——

  

  玻璃的白酒瓶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,发出刺耳的声音,在安静的无人光顾的酒吧里尤为突兀,紧接着辜丞整个人没了酒瓶的支撑,顺着椅背滑坐下去。

  

  好在陆以沫及时捞住了他。

  

  “辜丞!”

  

  辜丞显然是醉得不省人事,好在酒品不错,神志不清了也不哭不闹。

  

  陆以沫眉头紧皱,心里无可奈何。

  

  一瓶白酒,他妈怎么没醉死你。

  

  陆以沫不轻不重的拍怕辜丞的脸,“阿丞,醒醒!”

  

  “……唔”辜丞甚至在他怀里翻了个身,打个哈欠。

  

  “我抱不动你啊,死起来!”

  

  “……爸。”辜丞伸手捏了捏陆以沫的脸,咧嘴笑着“你真好看啊。”

  

  “……”

  

  陆以沫翻个白眼,保持自己十八年泰山崩于眼前不形于色的素质,淡定摸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。
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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